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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豆浆请您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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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他们躲藏在灿烂之中(T side) end

生贺!祝大爷40岁生日快乐!想一直喜欢您!新的一年请务必健康!顺利!


KT 现实向 但不要当真


请配合K side一起阅读。


...谁能想到竟然是花吐呢


有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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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春天是恋爱的季节。

 

自南向北,日本正渐渐被染成粉色,沿着樱前线,花潮小步奔袭,将人事物拥入怀中。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被几近悲伤的绚丽所包围。堂本刚抬头看向密实的花云,用眼睛将因为失焦而模糊的粉色记录下来。

 

接着他抬手,掌心抚上花树带着伤口的枝干,闭上眼,去聆听生命在苦痛中萌生的颂歌。

 

今年也来看樱花了,他想。

 

这盛景只有短短一周,因着今年的寒潮,甚至可能会缩短到4或者5天,太灿烂,也太短暂了。刚痴迷地注视,又清明地别开眼,招呼一旁的摄影师,从自己的角度拍摄樱花。

 

今天是杂志连载的取材。

 

追逐樱前线是前几年诞生的企划,但因为档期的关系迟迟不能成形,熬到今年,编辑和staff都换了一批人。刚看着身边忙碌的帮忙移动打光板的摄影助理,想这个行业也一样,每年都有层出不穷的人,最终停留的却少。

 

他所在的这个世界,一直是颠沛流离的春天,时刻都有花在盛放,繁华亮丽永不止息。

 

花盛开,花也凋谢。刚喜欢樱花,却最不想成为樱花。他对长久没有执念,但一想到身边的人,又觉得把他丢在这汹涌的春潮中有些不妥。

 

那是朵不会矫揉的花,直挺挺杵着,不懂垂头让游人欣赏自己,也不肯同别的花争抢,因此或许会被别人的叶子全都遮挡住。刚站在他身边,时常觉得自己像是花匠,得不时替他清理身边的杂草野花才行。观察他的花期,在他最美的时候把他推到人眼前去。这工作由别人做都不太合适,唯有他,在身边的时间太长,摸清了些生长习性,姑且能承担这个料理人的角色。

 

长长久久地绽放吧,他想,我也这么长长久久地守护着。

 

他拾阶而上,走向花丛深处的神社。

 

没人知道,他的心中也有花。

 

那是一朵有些畏寒的花。

 

始于二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那花在天气还很冷的时候就冒头了,也因为太冷了,那朵花最终没有能够开放。她凝固成一个花瓣松软的苞,保持着枝叶初生时的样子,青涩稚嫩,花瓣上的粉色像细小的毛细血管。

 

她定格在那里,仿佛只要不开放,就会永生。

 

拍摄结束后,刚拒绝了工作人员将他送回东京的好意,背着手在花树中穿梭,赏花的人三五成群,他走在其中有些突兀,向神社背面远离游人的所在移动,却被一双柔软的手捂住了眼睛。

 

“啊,在樱花丛中遇到的,难不成是樱花的神吗?”他眼前一片黑,张口胡说八道。

 

手从他眼睛上拿下来,小个子的女性跳到他身边,眼睛亮闪闪的,“又被你猜中啦,奈良暴走鹿先生。”

 

“交给我,”他信手拈来,撅起嘴做咀嚼状,“花开多少我都给你啃的干干净净。”

 

女性被逗笑,嘟囔着怎么可以这么说鹿鹿。

 

两个人并肩而行,刚替她抚去肩头的花瓣。

 

“过两天带你回奈良转转,”他不经意地说。“去了你就知道,那些小家伙可不一定好相处。”

 

女性叫做优子,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长久注视着他。

 

“好。”终于她应声,声音有些颤抖。

 

春天是恋爱的季节。

 

是会怀疑的吧,如果太久没有恋爱的话,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爱的能力。只有真的顺利处于一段关系当中时,才明确自己原来并非一无是处。依稀记得他说要去参加婚活时,临人嗤之以鼻的表情,恐怕没有想到他真的能找到女友。要比你这家伙先了,他在心里笑笑,接着又在心里忧心忡忡起来,那家伙以后可怎么办呢?

 

要不要问问姐姐,有没有合适他的人?

 

年初的时候上了一次特番,被看手相的神棍说今年的婚运很高,还添油加醋地说错过今年,以后人生都没有什么结婚的机会。他自己没有在意,回家却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委婉地说有个姑娘要他见见,他心知肚明,想这不就是相亲嘛?

 

他本来是对这类活动不感兴趣的,比起抗拒倒不如说有些恐惧。相亲的目标任务对他来说太过密集了,和陌生人畅谈,交换信息,确认对方是否是自己心怡的人,这真的是短短一次见面就能确认的吗?再说,相爱不应该是自然的坠入爱河吗?被安排好的相爱又算什么呢?

 

这么和前来游说他的姐姐说时,姐姐却一句话反驳了他,“你和光一不也是‘包办  婚姻’吗?现在不也好好的。”

 

光一怎么能一样。

 

他在心里说。

 

那种命运般的相遇,一生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最后还是拗不过掌握家中实权的两位女性,乖乖按时按点到了约会场所,当天见到的穿黑裙子个子小小的女性,就是优子了。

 

所以说人话也不能说太满,他想。不然真的成了又该怎么办呢?

 

不过把这事说给光一听时,光一的表情却非常微妙,像是对他恋爱的成功而感到震惊,“你们平时都说什么啊?”光一皱着眉看他,“音乐?…搞笑艺人?”

 

“会发愁无话可说的才不是情侣吧!”他立刻反驳,“我们什么都聊啊,音乐和搞笑艺人也会聊,还有老家的好吃的,最近的新闻八卦,一起看她在阳台种的茄子,对了,前几天还聊了相对论……”

 

光一的眉头越听越皱的紧,到最后一句直接炸毛,“喂!那不是我给你讲的嘛!当时明明很不感兴趣的样子,害我都没有讲完!”

 

“嘛,女孩子嘛,多少还是对理科男子有好感的。我说起这个时,她的表情非常让人满意哦。”

 

光一还是不吭声。

 

“怎么啦?”他挪动过去,“吃醋了吗?旦那桑?”

 

光一脸涨得通红,向后仰身躲开他,“说什么呢,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他捂着嘴笑,觉得有趣极了。

 

“还有,以后不许说相对论了!那是我的梗。”

 

他好好好地答应,心里想,这人在担心什么呢?担心我会属于别人吗?会离开吗?会和别人共享我们共有的东西吗?

 

不会的。他在心里回答,不会的。

 

他说了谎,和光一在一起时,偶尔说起优子,而和优子在一起时,却总是说起光一。

 

“光一君是个怎样的人?”

 

……这可把人给难住了。

 

他抱着膝盖在沙发上沉思,优子托着腮帮子看着他,他想了半天,吐出几个字。

 

“是个叫人高兴的人。”

 

“虽然也说过不少混账话,做过不少傻事。但总的来说,是叫人高兴的人。”

 

优子若有所思。

 

一会又问,“我是让你高兴的人吗?”

 

“说什么呢?”他笑了,“你不一样。”

 

而秋天是告别的季节。

 

正式确认关系的三个月,刚和优子在她的餐厅对坐,他们沉默地吃完了美味的切蒲英锅,然后相对不语。

 

昏黄的灯下,优子的一滴眼泪啪得掉在餐桌上。

 

“分手吧。”刚温柔地看着她,轻声说。

 

优子点着头,大颗大颗眼泪从面颊滚落,最终她咬着牙,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泣不成声。

 

她哭的痛不欲生,可号泣声中又充满了解脱,在今天之前,她想了好久要怎么说,准备了很多要说的话。

 

比如我们分手吧,不是因为你不爱我。你爱我,像爱花,爱树,爱鱼,爱世界上所有单纯的生灵那样爱我。

 

比如为什么总是那么温柔,有时候不那么温柔也可以的。

 

比如凭什么只有我掉在嫉妒和占有欲的泥潭中,你却能毫发无伤呢?

 

可她都没能说出口,因为他都知道。在她看向他的第一眼他就全明白了,甚至是她不想做先提分手的那个人这一点。

 

她是在逼他,而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按照她安排的剧本这么演下去了。

 

刚拿开了她手边的瓷器和玻璃器皿,为她留出一片安全哭泣的空间,然后抱着餐具去厨房冲洗干净,放进橱柜。又在房子里转了几圈,顺手收走了自己不多的物品,准备离开时,在她面前放好了抽纸。

 

走到玄关时,他听到她带着哭腔的质问。

 

“你爱他,不是吗?你爱他,对吧。”

 

他没有回答,关上门离开,没有撑伞,就这么走入夜雨。

 

关上门的前一刻他想,对不起。

 

我知道的啊,

 

我爱他。

 

2.

爱是非常奢侈的东西。

 

当爱的源头---心,变得疲惫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很难去爱人。或许会被什么人所吸引,却无法像曾经一样奔跑着去追逐,像是燃烧自己一般去付出。你以为你在爱,可你明白你没有,在还未起跑时就感觉到了疲惫,支撑着爱的源动力像潮水一样渐渐衰退。你或许温柔,但那不是来自于爱。

 

那么人们又为什么在一起呢?是因为害怕孤独吗?尽管明明知道,因为孤独走在一起的人,最终仍然会永远和孤独为伴。但如果欺骗着自己的话,总能就这样生活下去。

 

所以分手,只是因为发现终于骗不了自己了,对吧?

 

可光一不一样。

 

刚爱音乐,爱动物,爱自然,爱世界上所有单纯的生灵,也爱光一。

 

其他都是有条件触发的行为,而爱光一是习惯。

 

那是他从年少时就望着的男孩,从十代到三十代的大半人生。二十几年前,他们每周末都在jr京都站集合,又一起向东京去。少年光一套着姐姐选的大红色卫衣,在车站入口矜持地向他招手,刚小跑着过去,看到他躲闪的神情,像是有点不情愿地,从包里掏出热乎的烤红薯,问他,“你要不要吃?”

 

新朋友光一不爱说话,总是臭着脸,即使给别人东西,也像是别人欠了他债,可他就是觉得,光一是个好人。

 

于是他开心地接过,两人一起上车。

 

但列车奔向的地方不全是光明和坦途,他们也不过是两个孩子,是命运将他们两个人绑在了一起,于是他们理所应当成为战友分享臂膀,一起走过黑暗,也共同沐浴荣光。欢呼和掌声潮水般涨落,他却格外记得那些行走在阴影中的日子。记得在最无声处伸向自己的手,记得对方逆着光的年轻而瘦削的脊背,记得围绕着自己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脉搏,记得所有遥远的爱,沉默的守护,温柔的承托,记得他在台上声嘶力竭却不被听闻地呐喊,然后全数掉进对方盛着月光的沉默眼窝。

 

他当然得爱,不爱还能怎么办呢?

 

“我爱你。”

 

他说在嘴上,也写在歌里,舞台璀璨的灯光下,人潮的包围之中,他歌唱自己的心意,酣畅淋漓,尽兴尽意。他能听到人群因为太过直白的歌词而形成的片刻的寂静,和随之而来的阵阵骚乱。真奇怪,他想,当某些事暧昧不明时,人们总是纵容般地推波助澜,可当知道一切可能都是真的,人们却反而会怕。

 

…也或许最胆小的是他自己才对,因为他明明知道,在舞台上的一切都是表演。

 

可谁让他只有这个时候才有勇气呢?

 

回头看向那个人,歌词里的主人公,坐在地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看哪,像是困了,被他提醒,迟缓地转转脖子,“…好长啊。”发表一句不痛不痒的评论。

 

刚笑了笑,“很过分哦。” 却并不计较。

 

他不是想要索取回应,从那天开始。

 

从他也变成大人的那天开始。

 

光一长大了。

 

早晨的时候刚去叫光一起床,把窗帘大开,被子掀掉,再合上门离开,不一会儿,头发蓬乱nude着上身的人就一脸阴霾地钻了出来。

 

“早。”他说。

 

音节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那声音简直像公鸭一样粗糙嘶哑,难听到惊人。配上光一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带着些错位的荒诞,刚愣了几秒,面颊抽动起来,接着忍不住了,抱着抱枕笑倒在沙发上。

 

“刚…”

 

刚笑得更厉害了,这次连拳头也打在抱枕上。

 

光一开始变声了,这意味着光一进入了青春期。

 

“光一是男人了!”前辈揽着光一的肩膀,豪气地宣布接纳光一进入他们男人的队伍。

 

这家伙……刚想,变得神气起来了呢。

 

因为怕弄坏嗓子留下后遗症,以后没办法好好唱歌,光一手边开始时常带着据说对嗓子有利的药茶。录广播的间隙也会打开盖子,小小地抿一口,再用他刮耳朵的声音一板一眼地念今日来信。

 

“……给光一和刚:你们也到了青春期呢,已经不是孩子了,对自己逝去的童年,有什么要说的吗?与之相对的未来呢?”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光一瓮声瓮气地说,立刻被刚吐槽,“喂,明明声音都完全不一样了。”

 

“未来的话,想要变成立派的大人。”被刚打断一次后,光一还是认真地说。

 

又在耍帅了那家伙。

 

刚有一点点羡慕。却也有一点点害怕。

 

光一正在变成大人。

 

他很快和别的男孩变得不同起来,清晨的时候,他的下巴上会冒出淡淡的青色。刚有一次好奇地伸手去摸,在柔软的下巴上摸到一片不太扎人的短短的粗糙。光一任他摸了一会,然后恼羞成怒打掉了他的手。

 

“很快你也会有的啦!”他红着脸说。

 

光一也开始长高。

 

进公司的时候体检,他比光一要高,差距不大,不到两厘米。而最近,尽管刚认为自己也在缓慢地生长中,但光一很明显长得飞快。他开始因为尺寸换掉惯穿的运动裤,鞋子的尺码也上涨了0.5,直到有一天在寮里,前辈兴致勃勃地给两人量身高,先是刚,再是光一,门框上红色的那条线,赫然高出蓝色的那根一截。

 

“小刚也要加油啊。”前辈扔掉笔,嬉皮笑脸揉着他的头。

 

掉下来的刘海挡住了视线,不知为什么,那瞬间,刚突然感到一点的失落和茫然。

 

额发的缝隙中,光一正被前辈逗得大笑,侧脸对着他,下颌和喉结的轮廓已经变得相当鲜明,刚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些遥远。光一正在变成大人,这个现实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漠然的,陌生的,大人。

 

他突然就感到一阵无法抵御的不安。这不安让他简直无法再和嬉笑的众人待在一起,在所有人不解的眼神里,他蹬蹬蹬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紧紧关上门。

 

这无名火来得汹涌,他打定主意要好好生一场气,谁劝他都不会听,尽管他也知道这很没有道理。一天之内,绝对不要和堂本光一说话,他气呼呼地想着,带着愤怒和无措进入了睡眠,半夜却发起了高烧。

 

醒来的时候,那个在心里约好今天绝对不和他讲话的光一正一脸焦急地坐在他床头,看他醒了,把体温计展示给他看。

 

“39度,”那声音仍旧像是破锣一样粗糙,眉头紧皱着,“不是说了不许再吃冷藏库里的冰激凌了吗?”

 

刚把脸扭过去,不想理他。

 

半天没什么动静,一扭头,光一端来了超苦的退烧药,“喝掉。”声音里带着不由分说的强势。

 

刚更生气了,觉得眼前这人突然变得和那些大人们一样面目可憎起来,“不要!”他喊了一句,“你出去!”

 

光一愣了愣,却没有走,他静了一会,慢慢放下杯子,转而抓住了刚的手。刚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挣脱。

 

正是白天,大部分前辈和jr们都有工作,出门去了,刚房间的门开着半扇,可以听到客厅里小井和森田在吵嘴,叮铃咣当不知打翻了什么。

 

“刚,你听我说,”光一把嘴唇贴到刚的耳边,丝丝气流和沙哑的声音钻进他的耳膜,“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放心,我们是一起的,所以我不会走的。不会先长大,不会丢下你的。”

 

“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都不去。你不要怕。”

 

“乖,喝药吧,好不好?”

 

然后光一抬起头来,年轻而英俊的面容带着恳求。

 

光一的手凉凉的,干爽的掌心贴着他的脉搏。

 

好温柔,刚想。

 

可这温柔不会再属于我了,另一个声音在心中说。

 

后来刚喝了药,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就退了烧,不久就活蹦乱跳了。像是这场病一样,他的情绪也必须痊愈才行。他没再闹脾气,就像真的被光一说服了一般,尽管他比谁都更加明白,这并不是主观的努力就可以做到的承诺。什么人可以抵挡时光?眼前的平静不过是荒芜的灾难到来前的表象。黑暗在迫近,悲伤的预感正紧随着甜蜜的誓言倾巢而出,光一正快速长大,大步流星地离开他们共有的小世界。比他要更快的,比他要更早的,光一正在快步向前跑着,冲向被他恐惧的他们谁都不知道的未来去。

 

光一学会了抽烟。

 

光一开始和一些大人物打电话联络,敬语说的很标准。

 

听说光一和小井咨询了恋爱的烦恼。

 

光一搬出了寮。

 

那个给他吃烤红薯的光一,冲他笑的光一,任他在上衣里取暖的光一,以为会一直亲//密无间,但最终还是要离开他的光一。

 

他喜欢的光一。

 

搬家前的一晚,所有人聚集在客厅为光一开送别会,不知谁搞到了啤酒,不分年龄地给每个人偷偷倒了一点,少年们新奇万分,争抢着品尝,然后一起咂嘴,装作自己懂了其中的滋味,嬉闹成一团。只有刚,自始至终躲在自己的房间,称病不出。

 

光一拉着行李箱离开之前,在刚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刚没开灯,房间黑乎乎的,门缝下的一线光明被脚截成了三段。

 

别丢下我,他抱着膝盖,咬着嘴唇,看着那个影子绝望地想,我不要长大,但也求求你,别丢下我。

 

然后那个影子离开了,万向轮咕噜咕噜的声音渐行渐远,然后是防盗门砰得合上。

 

光一离开了。随之而来的,在看不见的地方,刚的某一部分也被带走了。

 

崩塌来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第一次恐慌发作时,是在电视剧拍摄的现场,正式开拍之前,导演在前面说着动员的话,大投资,大制作,知名偶像出演,黄金时段播出,一定要演好,瞄准今年旬报最佳作品赏和最佳男演员……

 

被喇叭放大的声音在耳边环绕,随之而来阵阵嗡鸣,胃好难受,心如擂鼓,突然之间,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他惊慌地四下张望,佐藤站在他身边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感受到他手指的抽搐。

 

“刚?刚?”

 

他甚至无法保持站立。

 

当天的拍摄推迟了半个小时。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综艺外景,取材访谈,甚至是演唱会。有一次他在出场前两分钟出现了过呼吸的情况,手指颤抖,就那样握着麦克风上了台,抚摸着胸膛平复着呼吸,用尽全力唱歌,那声音仍然像是风中的烛火,将熄未熄,萧瑟而破碎。

 

这样下去当然不行,于是他开始服药,同时,如同自我防御,他断绝了和外界的部分联系,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拒绝进行交流,即使被提问也懒于回应,坐在人群的角落,一下子阴沉起来。从前那个元气的,爱笑的,活泼的刚,突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随着他主动的割裂,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逐渐变少,像是在刻意躲着他。

 

都走吧,他想,丢我一个人。

 

而光一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给他发过一封邮件,沉默地看着他吞下大把大把的药丸,在他发作时走出房间,锁好门,守在门口。上节目,或者是接受采访,在许多许多原本需要他讲话的场合,因为他的沉默,光一张开了口。一开始还是很不适应,语气有些冷漠,语调也硬邦邦的,但很快就不再违和了。

 

“晚上好,我们是KinKi Kids……”

 

他被自然地挡在身后,抬眼不是让人焦虑的灯光和观众,而是并不宽厚的那个背影。

 

“你哪都别想去。”有一天他和佐藤讨论要回奈良休息一阵子的时候,光一突然推门而入,在佐藤和他惊讶的视线里直直冲到他身前。死死盯着他。喘着粗气,锋利的眉宇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可眼眶却通红,眼角似乎马上就有一滴泪要滚落, “我们还要一起唱十年二十年,所以你哪都别想去。”

 

“求求你了,刚。不是你不行。”

 

那瞬间的静止,有一辈子那么长。

 

不管是为什么,他想着,眼泪一点一点倒流回心脏,你是需要我的,对吗?

 

被他抗拒的世界,停止面对的真实,按下暂停的时间,正逐渐恢复运行,大人世界的虚影向他浩浩荡荡地碾压而来,他仍然很怕。

 

可是。

 

好,我不会走的。

 

我哪里都不去,就站在你身边。

 

或许终有一日,人会因为孤独和不爱的人走在一起。

 

可那个教会你孤独是什么的人呢?

 

成为你孤独的原因,也成为让你不再孤独的原因的,那个人。

 

成为你的软肋,也成为你铠甲的人。

 

带你走出生命荒芜的人。

 

我得爱你才行,刚想。

 

那朵花在他心的角落孕生,哪怕是凌冽寒冬。

 

她凝固成一个花瓣松软的苞,保持着枝叶初生时的样子,青涩稚嫩,花瓣上的粉色像细小的毛细血管。

 

她定格在那里,仿佛只要不开放,就会永生。

 

3.

这个冬天,他失恋了,邻人却在恋爱中。

 

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某天,因为荨麻疹没有喷香水的一天,他闻到乐屋的空气中溢散开的玫瑰香气。

 

是未经处理提纯过的鲜玫瑰味道,和精油或者香薰中的玫瑰香气相比,多了些野性和生气,闻起来叫人愉悦。他在乐屋里四处找,却只在窗帘后面,发现一片小小的红玫瑰花瓣。

 

他捡起那片花瓣,翻来覆去地看。

 

鲜红而娇嫩,颜色炙热,触感温柔。

 

想了半天,他将那花揣在兜里。

 

多好的花,他想,有勇气开出的花,都叫人羡慕。

 

这是属于谁的花呢?

 

问了经纪人和工作人员,都没有结果。没有拍摄需要用玫瑰做道具,没有工作人员携带者花束上班,前一天这间乐屋也并没有玫瑰停留,这玫瑰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一切都不合常理。

 

他背着手,低着头,一边思考,一边往卫生间走准备去解个手,还没走到厕所,却听到厕所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咳嗽声。

 

像是呕出灵魂和心脏,连肺都要被撕裂掉。

 

他瞳孔倏地放大。

 

那是光一的声音。

 

厕所的地板上,飘着一片花瓣。

 

他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甚至从外面关上了门,不让别人进去。

 

他知道光一不会想让这一幕被人看到。

 

所以他也不该看到。

 

他快步回了乐屋,捂着自己的唇,不知为什么,他能感受到同样的疼痛,自心肺之间传来。

 

光一病了。相思病。

 

光一也会喜欢上谁吗?他躺在床//上想着。那个被光一喜欢着的人,是怎样的人呢?

 

不是早就有这一天吗?他安慰自己,你知道那个男孩会长大,会变得无比温柔也无比强大,那个曾经温暖过你生命的人会慢慢离开,而这份温暖本来也不是给你准备好的礼物。光一会爱上什么人,会有一位幸运的女士和他共度余生,照顾他的起居,不让他再日夜颠倒;给他数不尽的包容和爱,让他敞开心扉自在欢笑;会了解他坚硬外壳下的赤子之心,明白他的口是心非和言不由衷;会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明白他的有趣之处,做他最忠诚的粉丝;而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只是这位不知名的女士,显然不会比自己更爱他。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正被光一喜欢着这件事。

 

这也不是该他来操心的。刚又想。不会有不被光一所打动的人,尽管连他都在说,光一不擅长应对女孩子,可他明白,真正的光一是多么温柔,多么擅长承担责任,多么明白怎样让人在沉默中感到安全。光一是非常优秀的男人,只要是他喜欢的人,怎会有人不被他的魅力所俘虏呢。

 

过不久吧,刚想,过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了,他会看到羞涩的光一和他大方的女伴,他会见证幸福,会守望这份幸福,那位不知名的女士将会给光一他所不能给的,也会成为真正的“妻子”,他终于可以卸下沉重的负担,或许会和她抱怨几句吧。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这家伙可是相当麻烦呢!不太会说话,还有很多坏毛病,你如果不来,他或许会一直依赖着我也说不定。幸好你来了。谢谢你。

 

虽然这家伙有很多缺点,但他真的是很好的男人,所以请互相包容和保护对方,请一定要拥有幸福的生活。然后早点生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吧,让我来做叔叔好不好?

 

女孩子的话不担心,看光一对pan的样子就知道,会沐浴着爱长大的;是男孩子的话,脸可以和爸爸一样英俊,但脾气不要像你爸爸那么臭哦,不然叔叔不给你买玩具了。

 

他得送上祝福,然后慢慢后退,卸下不属于他的责任,去他该去的位置。他原本应该在的位置,礼貌的,得体的,温和又疏离的,属于同事,工作伙伴的位置,一个能给予关心又不会打扰到对方的位置。

 

这不是很好吗?

 

他自虐般的想着。

 

光一,要我教你怎么表白吗?

 

不要担心,只要坦诚地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说出口就好哦,不要害羞,自信些。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简直想象不到这世界上会有真的拒绝你的人。冲啊!光一!会一直为你应援的。

 

可是光一并没有好转。

 

刚开始更频繁的看到玫瑰花瓣,沙发上,窗帘下,车门背后,他看到,拾起来,再不动声色地藏起来,他拥有了光一最大的秘密,而他头一次如此焦虑。

 

刺耳的,尖锐的咳嗽声,仿佛要连腑脏都要全数倾倒出来。那声音如同钝刀割在他心口,反复磨蹭,花像火焰般灼眼到刺目,简直要在人身上蚀出数个大窟窿。

 

为什么,为什么连光一都爱的这么卑微呢?

 

因为爱一个人而生病,因为喜欢着谁相思成疾,然后要这样心甘情愿悄无声息地死去。真的就这么喜欢她吗?

 

是谁,去告诉她,告诉她啊?

 

怎么会有人不会喜欢你呢,你放心大胆地去说啊。

 

她明明是这么的幸运。

 

卧室昏黄的光线下,他望着攒出的那一小把花瓣,真是好美的花,鲜艳,芬芳,是啊,这毕竟是开在人心上的花,是用鲜血浇灌出的花。是心意,是念头,是一个人日日夜夜的梦想。

 

到底是谁啊。我就不行吗?

 

他盯着那些花,沉默地抓起一把塞进自己的嘴里,花被咬碎吞下,一口又是一口,机械地吞咽,窒息感向他袭来,他的咽喉也被什么所扼住,他颓然的倒在地上,哈哈大笑,然后蜷缩起来,捂着自己的脸,无数泪水流淌而下。

 

好嫉妒,好嫉妒啊。

 

嫉妒得要疯掉了。

 

她多么幸运啊,为什么这么不知道珍惜呢?如果是他的话。

 

如果是他的话,什么不能做呢?世界上多偏僻的角落,多么遥远的距离,如果是他需要的,哪里不能去,什么不能挑战呢?

 

如果是他的话。

 

我什么都愿意。他绝望的想着。所以求求你。

 

神啊,请让光一活着吧,请让他爱他所爱,请让他不要再孤独了。

 

不要让他死。

 

太担心了。

 

担心到看到相方跑出去,就那么跟着出了门。

 

甚至像是stk一般,跟着对方到了家。在车上时还在想,堂本刚你是不是疯了?可实在是太担心了,停好车时那人已经不见踪影,走到想过一万次的门前时,门里已经一点动静都没了,颤抖着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时,还顾得上装模作样,做出大义凌然碰巧路过的样子,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可是当真的看到倒在地上的光一时,他心中那堵墙,那个亲手给自己设下的界限,顷刻间轰然倒塌。

 

被他爱着的,舍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的,藏在心的角落静静守护的人,身体的一半埋在花瓣中间,几近濒死。无数的花从光一口中盛开,然后凋落,光一正在死去。

 

“你是傻子吗!”他失控地冲着昏迷的人大吼,“为什么不说呢?吻一下就可以了吧?不是说吻一下就痊愈了吗?是谁,你告诉我,我把她找来,多远也找来!如果是不方便的人,是熟人,或者已婚者,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人也罢,你告诉我,我想办法把她带来,一切责任我来承担,你告诉我光一,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求她救救你……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别让你自己死掉啊。”

 

那人不理他,只顾吐出更多的花瓣。铺天盖地,源源不绝,满目鲜红,如人血,似心肠,和他无关的花瓣,和他无关的情思,正将光一折磨致死。而他无能为力。

 

他盯着那不断吐出花的唇瓣。

 

有一些缺失,请看置顶

 

然后他慢慢笑了。

 

那弯弯的眸中并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是眷恋柔情。他坐在满地的鲜花中,头一次这么看起来像个王子。英俊的,顽强的,痴情到傻的,王子。

 

刚摸着自己的唇,不知所措。

 

他想起好久之前,很久很久之前,光一就是这么看着自己的。一直一直看着,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似的。

 

“我好了。”光一笑着说,向他伸出手。

 

刚眨眨眼睛,心如擂鼓。

然后颤抖着冲光一伸出手。

 

他好紧张,指尖在半空中发颤,此生以来第一次的,他是这么地害怕。这让他想起第一次知道自己要上京,第一次被通知上台,第一次明白自己要长大,第一次从黑暗中重新走入阳光下。

 

快要将他淹没的恐惧中,有微弱的期待慢慢萌生。

 

然后一如既往地,他被一双温柔的手牵住。

 

粗糙的,干燥的,温暖的,握过麦克风也握过刀剑的手,轻轻地牵着他,然后将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

 

我在这里,你不要怕。

 

他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恭喜你。”他泣不成声。

 

然后埋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4.

“为什么你没有花?”

 

“嗯?”刚摘下一边的耳机,“你说什么?”

 

光一鬼鬼祟祟地瞄了一眼两边,凑近一点,“...就,那个啊,不是说那个..你要是也,那个我的话,你也会吐吗?”

 

“...你说清楚我哪个你。”

 

光一恨铁不成钢,脸上带着‘这种事情怎么能在这里说’的焦虑,四下张望,“就,那个啊,那个,你喜欢我...”

 

“谁喜欢你。”刚的脸上波澜不惊,“你肯定是听错了。”

 

光一一脸震惊,胸口一闷,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吐出花来,下意识伸手去接。

 

刚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着低下头。

 

光一自己吓自己,一会又平静下来,有些泄气地坐回沙发上,另一端的人正专心看着时尚杂志,像是上面连载的妈咪corner有多么有趣。

 

没可能了!光一恶狠狠地想,跟了我,你可别想了。

 

正在磨牙,视线却突然被杂志所遮挡。

 

那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动在他身边,杂志挡住他们两个的脸,将那面容蒙上阴影,那眸子也越发闪亮。

 

刚眨下眼睛,亲了上来。

 

一个短暂的吻结束,刚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在这里,”他眨眨眼睛,“早就开过了。”

 

光一感受着在自己掌心中的怦然心动。

 

一些小心思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那个,我说,今晚要不要...”

 

“...要stand by了......wow!你们继续...”佐藤猛地推门探头,又像被电了一下,立刻退了出去。

 

刚风轻云淡地放下杂志,站了起来。

 

光一没说完下半句,心情无比沮丧,灰溜溜地站起来。

 

“好。”一个几不可闻的音节。

 

他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没听见算了。”刚迈着四方步,飘着走了出去。

 

“诶你等等...”

 

佐藤靠在走廊的墙上,有些发怔地看着他俩一前一后离开,看了好一会,低下头,苦笑着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那两个人的背影,穿过黑暗而悠长的甬道,走入被灯光,人群所包围的灿烂之中。

 

他们并不伟岸,只是将那些会让人脆弱的念想,全数都藏在灿烂的光芒之中罢了。

 

连同自己也躲在里面。到头来,大家都是胆小鬼。

 

他们还会走下去,书写新的故事,遇到新的人,开启属于他们的新的篇章。

 

可佐藤明白,从此他们都不会再畏惧走入黑暗了。

 

因为找到了光明尽头的那个人,找到了教会他们孤独是什么,也让他们不再孤独的人。

 

找到了其实始终在身边的人。

 

“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我也一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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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发现没有肉也不错就...嗯...大家会原谅我的对吧(


我知道真的拖了超久,甚至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作者本人在过去的半个月里已经被折磨到几乎秃顶,仍然无法保证质量和产量,在这里给期待和等待的朋友们真挚道歉。


因为这个也多了很多新关注我的朋友,感激不尽,我这人基本上不是特别怕生,任何问题都可以在评论讲或者私信我,如果害羞或者是有别的问题,欢迎光临质问箱,链接在置顶。新的一年,希望能和大家愉快玩耍。


一如既往欢迎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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